
从单价10万跌到4万,上海二手房市场正在上演一场颠覆认知的大戏。十一月的成交数据刚刚有点起色,创了个七个月来的新高百胜证券,网上就已经有一堆声音在高喊“市场疯了”、“赶紧抄底”。
但这次的热闹,根本不是我们过去熟悉的那种房价坐火箭的狂欢,而是房东们挥泪大甩卖、资产价格近乎“腰斩”带来的诡异回暖。当一套房子在四年里跌掉百分之五六十,租金回报率突然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时候,这到底是一个十年一遇的黄金坑,还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价值陷阱?

浦东潍坊一村,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小房子,在2021年3月能卖到347万,单价冲破10万大关。而就在刚刚过去的11月,同样户型的房子,143万就成交了,单价硬生生砸回到4万以下。这不是个例,闵行罗阳三村,六七十平米的房子从435万跌到178万,徐汇长海坊的房子从414万跌到205万,静安、杨浦、宝山……多个区域的老旧小区,成交价相比2021、2022年的高点,普遍下跌了百分之三十到五十,甚至更多。这种跌幅已经超出了正常市场调整的范畴,更像是一次资产价格的重新锚定。市场上充斥着这类“割肉盘”,正是这些大幅降价的房源,撬动了那些一直在观望的买家的钱包,造就了眼下这份带着一丝血腥味的成交量回暖。
不少媒体和中介开始鼓吹,现在上海不少房子的租金回报率已经接近甚至超过了4%。他们算给你看,一套200万的房子,月租金能到6667块,年租金八万,除以总价,回报率正好4%。他们还会告诉你,国际上很多大城市的租金回报率也就4%到5%,好像上海的房产价值一下子又变得“香饽饽”了。如果只付15%的首付百胜证券,月供大概七千多,租金看起来几乎能覆盖月供,这笔账咋一看简直太划算了。
但这笔账经不起细算。首先,如果你买房是自己住的,那么那个所谓的“能覆盖月供”的租金,你一分钱也拿不到,你每个月该还的银行贷款,一分都不会少。那笔美妙的租金收入,只存在于理论计算中,跟你实实在在的现金流没有半毛钱关系。其次,如果你是冲着收租金去投资,问题同样一大堆。房租能一直保持这个水平吗?房子会不会有空置期?中介费、物业费、维修成本这些支出算进去了吗?实际到手的净租金,很可能要打个八折。更关键的一点是,租金回报率这个指标,只反映了当下的现金流情况,它完全无法衡量资产本身未来的价值走向。用专业点的话说,它衡量的是收益率,却掩盖了本金可能持续亏损的巨大风险。

问题的核心恰恰在这里。这些价格大幅回调的房源,绝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的标签——“老破小”。它们楼龄老、户型过时、缺乏现代化的社区管理,更重要的是,曾经支撑其天价的“学区房”光环正在迅速褪去。这些房子的资产属性正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。你今天看着4%的租金回报率觉得不错,但万一明年房价继续下跌10%,那你相当于用本金10%的亏损,去博取那4%的收益,这笔买卖还划算吗?这就像接住一把下落的刀,你以为抄到了底,很可能它还在半空中。
那么,是谁在当下这个节点,毅然决然地卖出这些资产?又是什么样的买家,敢于在这个时候出手接盘?卖房的一方,情况比较复杂。有一部分是当年高杠杆入场的投资者,现在撑不住了,被迫“割肉”离场百胜证券,避免资金链彻底断裂。另一部分则是很早以前就持有这些房子的业主,即便现在价格腰斩,相对于他们当年的购入成本,依然有可观的利润,他们选择获利了结,套现离场。还有一部分房东,是对这类老破小的未来彻底失去了信心,急于卖掉之后置换更有潜力的房产。
而买房的“抄底客”,大致也分几种。一种是纯粹的投资客,他们看中的就是眼下这看似不错的租金回报率,打算长期持有吃租金,对于资产本身是否还会增值,他们并不抱太大希望,或者说已经将阴跌的可能性计算在内。另一种是真正的刚需“上车族”,他们的预算极其有限,动辄五六百万的新房或次新房遥不可及,而总价一两百万就能在上海安个家,这个诱惑力是致命的。对于他们来说,解决眼前的居住问题是第一位的,资产增值是次要考虑。还有一种,是带着一点赌博心态的买家,他们押注这些老破小未来会有拆迁或者大规模旧改的机会,用现在的低价博一个不确定但可能回报惊人的未来。

面对这样一个高度分化的市场,任何一刀切的建议都是不负责任的。对于纯投资者而言,当前的老破小市场更像一个“现金流游戏”,而非“资产增值游戏”。你需要非常清醒地认识到,你的投资回报主要将来源于租金,而非房价上涨。你必须具备强大的现金流管理能力,并做好资产价格可能继续缓慢阴跌的心理准备。如果你追求的是资产的大幅升值,那么这里可能不是你的主战场。
对于资金紧张的刚需自住者来说,现在确实是一个用较低成本实现“上海安家梦”的机会窗口。但关键在于,选择远比努力重要。你必须把关注点放在房子的居住属性上:通勤时间是否能够接受?房子的格局和采光是否适合长期居住?整个社区的维护状况和邻居的构成是怎样的?如果你打算住上五年、十年,那么就需要重点评估房子的长期宜居性,而不是整天盯着房价的短期波动。用自住的需求,去匹配一个价格处于低位的资产,逻辑上是说得通的。
市场的狂热从来都有不同的面相。当一种“疯狂”从价格的持续飙升,转变为价格的断崖式下跌时,它所带来的机遇和风险也完全变了味道。过去二十年,买房几乎等同于财富增长的代名词,但那个闭着眼买房都能赚钱的时代,似乎真的结束了。当下上海楼市的这波操作,更像是一次残酷的祛魅过程,它强迫每一个市场参与者去重新思考一个最本质的问题:房子,到底是什么?

当“抄底”的诱惑与“套牢”的风险并存,当租金回报的数字游戏掩盖了资产贬值的冷酷现实,每一个走进这片战场的玩家,究竟是在捡拾带血的筹码,还是正一步步走向下一个价值陷阱的深处?
你认为,在房价经历如此深度的回调之后,上海这些“老破小”的未来,是会在沉默中迎来价值的重生,还是最终滑向无人问津的边缘?你的判断,会决定你的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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